◎只有法莱尔出场的练笔,没有剧情也没有故事,大量臆测和ooc。
◎早上八点半起床又半夜三更不睡的产物,意识模糊了不知道在写什么 。
这句话存在语法错误。
准确来说,它甚至算不上一句话。
雾霾厚重,光也无法彻底穿透的云层将四季变化隔绝了大半,粗略一看窗外尽是朦胧的绿草黄花,不到树木凋零万物覆雪,只这么瞧来说,谁又能分清春夏秋。
头发花白的男人往炉中丢了两根干柴,最近湿气重,他必须时刻盯紧了火炉才能免去裤腿发凉的倒霉事儿,法莱尔在他身侧合上书册,抬眼望见他满脸尚未消退的怅然神情。
“……真是你父亲从他老爷手里领到的?”
有别于木柴噼啪的声音在空屋内荡了两圈,把男人唤回了神儿。
“是的、是的,”男人搓了两把手上的草木灰再拍拍脸,灰没拍走,反给装着摇曳火光的眼眶抹了道黑。“好几十年的事儿了,老爷说读好这本聪明书我就有出路,能去城里头……老爷他亲手交给我爹的。”
「聪明书」黑封厚檐,书角由层薄薄的金纸糊边,缘沿不自然地翘起部分又被小心压平,几个龙飞凤舞的烫银词汇落在封皮正中:“My Dear Child Anderson”。
掂着有几分重量,看上去也挺唬人,不过这家农户里没人叫安德森,这本“书”的内容也尽是些不成句的随笔杂词——说明白点,一本学子用过的废笔记,毫无价值。
法莱尔开始后悔答应这个借宿条件。
贝卢尔省直辖于帝国艾菲尔克家族族长炽锋公爵,但以行省之大自非一人就可管理得当。实地的贵族、虚名的富商、挟势的官员,各个在纸面上都是功劳一卷书不尽的国之根本。
要说的话法莱尔的家人,也即包括他自己同属贵族之列,但那些不可抹除的事实只更多叫他于深夜振起便再无能入眠,至于受人宣扬的荣耀与高贵……得了吧,和恶心的弥天大谎较真?除非他吸松果素吸坏了脑子。而且就算变成那样,提前去玩玩断头台都是更好的主意。
至于梭罗公司的家伙也没好到哪里去,可以的话法莱尔并不想和这几类傻逼待在一块儿,虽然大部分时候他都必须无选择地被迫忍耐下来,但这次的情况不同——随机采样贝卢尔省内小型聚居地雾障数据不过是个好整以暇的借口,他明知接下来的任务大头要落在紧急调查团那边,一切就等驱雾灯被平安送回来……或者“处理后事”。
至少这次他提出不住那堆白账里的申请通过了,只是看起来他的运气一如既往地不怎样,随便找了家就近猎户就要面对这样的眼神。
文化人的沉默显然让男人感到不安了,他声调抬了两度,又唯恐惊吓到什么似地降下来。
“我知道我学不懂,但是,我的儿子他年轻又聪明,他只是不识字,法莱尔先生,您只要教他念一遍,他肯定就能学会了,不碍您的事。”
“……抱歉。”
“不,我没有拒绝,先生。近来奥桑学会和贝卢尔省联系密切,这书里很多内容都已经过时没用了。所以我想——”
男人眼中的光点如冬雪中的野火,很快就熄灭了。
近夜时分屋外的气温总要比屋内低的,何况男人还烤着炉子,唐突出到这门外来不哆嗦才奇怪。
法莱尔白天才赶了远路,此刻一时鼻头发痒,打了个响亮的喷嚏,手里钱包直接没抓稳落到地上。顾此失彼的蠢事他没兴趣干,一面夹着改了姓的聪明书,单脚轻踹土面,寄希望于能直接和踢毽子一样把钱包勾起来,当然,没有成功的迹象。
一个和男人有七八成相似的青年蹲在屋檐下串绳儿,眼神却自法莱尔出来就一直黏在他身上。
“不住了你就赶紧走。”
“是是,我正打算走,不高兴我把你家土踢散了?”
“……无所谓,都一样。”
“哈,你爹说你没文化,我看你倒挺有出息的。”
“你们最喜欢的不就是把出息人当傻子一样送山野里等死吗,或许换着法子让人死,或许不是我们该死。”
“……听起来你希望我死掉。其实我很赞同你的意见,不过你希望我死掉,然后呢?”
法莱尔停下动作,回看了眼青年——他头埋了下去,闷不做声专心同皮绳计较。讨了个没趣的法莱尔倒也不觉尴尬,五指攥紧再松开就结束了心血来潮的幼稚行为,弯腰捡起钱包随意放进大衣口袋。
其他梭罗“同事”住的白帐离猎户不远,夜色下遥遥看去,即使在雾中都能模糊辨认出如三角雪堆般的轮廓。从那侧射来的三五点红光一直兢兢业业地绕着人打转。此刻一束落到了擦着法莱尔肩廓的斜后方,他不用回头都知道青年又看过来了,于是高举右手挥动两下,加速往前跑跑,帐篷帆布上没拉展开的褶皱也模糊可见了。
一共就没几步远,其实住这儿住哪儿压根毫无区别。
法莱尔想。
如果只要去死就可以……哪有那么轻松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