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川

◎维尔汀×十四行诗，自嗨文。

◎请当成平行世界程度来看的大量捏造。

◎左右有意义。

十四行诗觉得自己在成为十四行诗之前就见过维尔汀了。

基金会从意大利把她带到英国，首先就要她学会英语。从早晚问候到书本作业，十四行诗尽了最大努力去学习这门语言。基金会说她有诗歌方面的天赋，她便生疏拼凑那些零碎字母，独自窝在宿舍床铺，尝试作出首诗来。

结果不必多说，但有价值的是当晚她做了个梦，梦中斑斓色彩如海浪般一波波扑来，凶猛可怖，却终没击碎她的小船，只将她推到新大陆边上，让一片礁石群困住。

还未得到新名字的女孩使尽了各种办法想要离开，最后只是把自己挂在了船身中央，上下不得。恍然无措时，有一双温暖的手从背后拉住了她，晃晃悠悠带着她拾阶而下。那些不存在的台阶像是云做的，回忆起来分明软绵绵不着力，但当她再次清醒，眼前已是海岸盛景，阳光披洒了她满身。

说起来是多么梦幻的事啊，哪怕女孩之后发现她大概是睡前忘了拉窗帘才会做这种梦，她也从不曾淡忘它。她不止一次向穿白衣的大人们说起这场梦，可一被反问她倾诉此事有何意义，她就难以给出充分理由来。

白衣的大人们并不为难这个异乡人，多数时候他们会保持教授者的态度告诉她神秘学家被自身灵感影响得有些特殊梦境体验是件常事。他们也不批评，反鼓励人更多去探索梦境，从中体会自己的神秘术。

可如此贴心的建议红发女孩却难得听不进去，她想这是自己的问题，她最近思考太多诗句了。她礼貌地道谢，走出教员办公室，遇到同样来找老师的孩子，擦肩而过时，故意让她听见的一句“书呆子”却不如以往那么让她懊恼。她头脑昏沉，感觉吸入了含氧量有限的空气，眼前的路也九转八弯得让人心烦。最后她一头栽倒在床上，意识消失前挣扎着爬起来拉开窗帘，次日，她得到了新的名字。

“你是觉得难受了。”

后来维尔汀斩钉截铁这么说。

维尔汀是公认的怪小孩，虽然因为她从小展露出来的聪明劲儿，大家都不认为她是什么问题人物——问题儿童倒算是实打实的。分班第一天她表现得正儿八经，校服扣子都严丝合缝到最上面一颗。，如果有心人数数的话指不定连衣服起的褶子都是全班最少的。

她这种严谨认真的外在表现一开始骗过了十四行诗，当然我们之后也都知道她确实有这两种特点。只不过年幼的红发女孩在看待他人方面还处在一个非常稚嫩的阶段，所以当第二天课间，维尔汀面色沉静地拜托她把自己的东西捡起来，而十四行诗热心地低头一看就和蹦起来的大眼珠儿青蛙撞了个几乎脸贴脸时，可想而知她心中到底有多么惊讶……或者说惊吓。

至于被捉弄的愤怒那的确是半点没有，班上那些向来不满十四行诗‘书呆子气’的学生第一时间大笑出声，他们笑骂维尔汀真是个怪胎天才，维尔汀也在笑、大概是笑的吧，一边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把那黏糊糊的青蛙贴到自己脸上。

“我也觉得挺好玩的，蛇吃的东西也和蛇一样冰凉，还好它没咬我。”

她说。一些学生又哄笑起来，青蛙哪儿有牙能咬人啊？

“对，正好老师不在，有人要摸吗？”

她又说。

年轻孩子们的猎奇心总旺盛过还没彻底长成的规章常理，当天的事很快演变成一场孩子们的小闹剧，搞到最后，十四行诗也不知道自己到底碰了那触感湿滑的青蛙几次。维尔汀赶在可怜的小家伙皮肤干掉前把它放回了口袋，毫无意义地冲人们比了个嘘的手势——十四行诗总觉得她的眼睛在看自己。

有过一起打闹一起挨训的经历，十四行诗也算终于融入了班级。那些讨厌她的孩子依旧讨厌她，但不再像从前那样用充满敌意的眼神看她了。

十四行诗向来聪慧，她明白这是维尔汀的功劳，辗转多日后她郑重其事地向这位怪同桌道谢，又不知怎的就混熟起来，跟着人东跑西转悠，小小的第一防线学校都折腾出了广阔世界的感觉。算下来，她和维尔汀相识到如今分开也有好几年了。

“但我不知道为什么，这也算难受吗，教授他们——”

“相信自己的感觉，十四行诗。”

就像我相信你那样。

后一句她没有说出声，可十四行诗看着她的眼睛，心中就生出温暖的回响。后来过去再多时日，哪怕时间都倒退向金融泡沫破裂之前，十四行诗也从未怀疑那仅仅只是自己的幻听。

相信自己的感觉。

从未去过意大利的意大利女孩小声低语着，在软盘上签下名字。